Kalon Kakon

东风不语江南事。

【萧任/宫本任】剑霜寒(第十章)

想不到吧,我居然还有填这坑的一天

我也没想到




萧无名指上动作一顿,与任飘渺对视片刻,低头亲了亲他眉间:“你想要我几时离开?”

任飘渺轻哼一声,并不作答,自萧无名怀中离开。他赤身露体,颈边腰际腿间尽是暧昧痕迹,身披薄汗,看上去宛如一只才从水中湿淋淋登岸的海妖。然而他不遮不掩迈开步伐,姿态落落大方,好似只当这一身痕迹并不存在。

萧无名注视着他的背影:“此时我本该到已经离开缥缈峰了。”他轻叹一声,“你若真欲我走,就不当——”

任飘渺此时一只脚踏入房门,倏地半回过头,自眼角斜斜向他睨来:“以你如今修为,已臻天地之意,山下谷中有飞瀑石阵,我料想与你剑道十分契合。”他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此时竟有了弧度,淡淡的,仿佛是故意要朝着萧无名显出一分恰到好处的惊讶,如同在嘲讽他胡思乱想,“正巧,你若要走,我缥缈峰也不需要再多个外人聒噪。”

听他此言,萧无名还能怎样回答,除了叹气仍是叹气。他蓦地起身朝任飘渺走过去,一把将这别扭小孩拦腰抱起,道:“去洗澡。”


任飘渺所言不差,当萧无名盘坐于飞瀑后修习时,停滞许久的剑道逐渐生出新的感悟。但他向来并不十分执着于剑术进境,因此不急不躁,只是清晨下山,日暮而回,闲适得仿佛只是个出门劳作的普通农夫。

他在此安住下来,倒是任飘渺三不五时离开缥缈峰,每每归来必是一身凌冽剑意,偶尔带伤,偶尔有人追杀,去做了什么便不言而喻。萧无名出于担忧劝阻过几次,却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行,终于随他去了,只算着任飘渺回来的日子在山脚相迎。

时序轮转,这样的日子过久了,萧无名竟感觉如此下去也不错,无论是在东瀛时的刀光剑影,抑或来到中原后的数年漂泊,都不如现在踏实安心。

眼见冬去春来,万物萌发,萧无名在任飘渺那片小药田边又辟了一块地,往珍稀的碧琉璃、剧毒的锁心草、娇贵的无月昙花边种满了萝卜青菜。任飘渺性子疏懒,不常打理药田,待到发现时,各类蔬菜已经长成了蓊蓊郁郁的一片,他对着菜地沉默片刻,向萧无名投去一瞥,却怎么看都像是个白眼。

不过由此他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叫萧无名替他伺候药材,在山上难得的些许体力劳动也交付出去,整天只用歪在躺椅里看书,任飘渺想了想,觉得这样也不错。

是日,太阳刚从云间露头,萧无名给药田菜地除草浇水完毕,拔了两棵长势最好的萝卜,打算想办法叫挑食的同居者吃下去,一转身,却见向来贪觉的任飘渺已衣衫整齐等在田边。他并不惊奇,慢悠悠朝任飘渺走去,一边用衣袖擦净萝卜,咔嚓咬下一口,水分充足,口感脆甜,果然不枉他如此辛勤照料,然而他将萝卜递到任飘渺嘴边,却只换来对方嫌弃地皱了皱鼻尖。

见萧无名还举着萝卜不依不饶,任飘渺轻啧一声,将他的手推开,复被萧无名反手握住。任飘渺此时倒没有挣开,与人一同往屋内走,道:“我要下山了。”

萧无名讶然,往日任飘渺可从不向他汇报行踪,果然,任飘渺紧接着道:“汝南天霖阁将行试剑,你与我同去。”斩钉截铁的语气,并非征询,而是通知。

萧无名看他一眼,笑道:“好,我陪你去。”

任飘渺敏锐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,眉梢微挑,平静地更改了措辞:“你与我同去——论剑。”

“哈,遵命。”萧无名笑容不变,亲昵地捏了捏任飘渺的耳垂。

年轻人身量蹿得很快,比起初见时又长高了半拶,堪堪快要与萧无名等同,只是容颜愈显锋利逼人,过于张扬的美貌仿佛看一眼便会被刺伤。萧无名毕竟也是个俗人,为美色所惑,握住人下颔贴近了亲亲他,任由那棵被啃过一口的萝卜骨碌碌滚落到地上。

 

汝南并非繁华富庶之地,但天霖阁矗立此地五十余年,已然势大根深,将此地经营得一副欣欣向荣之相。其阁主作为现今风云碑所认之天下第一剑,堪为剑道执牛耳者,又效法风云碑,每隔数年便号召天下剑客齐聚论剑,故往来此地的江湖人士并不少。

耳濡目染之下,此地哪怕最普通的百姓也会耍上一两手把戏,任飘渺现下所盯着的,便是这样一人。

他与萧无名正在城中最好的客栈兼酒楼内小酌,杯中秋月白初入口时温柔绵密,多尝几口才会热辣辣地冲上劲来。任飘渺酒量其实并不太差,但瓷白的面颊上也已笼罩上淡淡红晕,他懒洋洋倚着椅背,紫眸投向厅堂中身段袅娜的舞女,唇畔露出一丝颇有兴致的微笑。

萧无名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,见那红衣舞姬大约二十左右年纪,黛眉朱唇,酥胸柳腰,的确一副好姿容。但凭他对任飘渺的了解,再怎样的绝世美人只怕也不会引他眨一下眼,如是想着,萧无名又将注意力放在对方的舞步形体上,看出她学过些粗浅身法,却也仅此而已了。

一舞毕,堂内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,仅有的几声叫好也有气无力,毕竟这些江湖人士如今大多无暇观赏这样的歌舞。舞姬正要退去,一道流光倏而划过,她下意识伸手,便接到一颗几乎有鸽子蛋大小的珍珠,浑圆洁白,握在手中沉甸甸的,显然价值不菲。

她愣了一愣,随即看向打赏的贵客,却不禁疑窦丛生。那银发少年形貌俊美气度不凡,不像是会瞧得上自己,另一位更是神色淡淡,目无半点波动。

虽然脑中念头千回百转,她脚步却不停,走到那二人面前,盈盈施礼,道:“多谢二位。”

“你天资不错。”任飘渺以手撑腮,懒洋洋道。

萧无名有些惊讶,以他半生习武的目光来看,此女实在算不上什么用剑的好苗子,可任飘渺不待他发问便继续道:“你若有心,我赐你一套剑招,只要学成,必可名震天下。”

此话一出,原本还闹哄哄的大堂蓦地安静下来,所有食客都竖起了耳朵听着这番对话。

自然就有人不屑哼道:“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,也敢说什么名震天下。”

任飘渺朝着说话者斜睨一眼,神情未变,指尖在桌面轻轻一叩,桌上竹筷立时携着锋锐剑气激射而出,轻而易举穿透那人肩膀。这一手露出,众人如何不知这少年年纪虽小,修为已臻绝顶,更兼性情乖张,那人捂着肩上血洞,却连痛呼都不敢大声,只收回视线匆匆离开。

“如何?”任飘渺的语气依旧平淡,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,封面书有四字,正是飘渺剑法。

这下,堂内更是静得落针可闻,不知多少双眼睛灼灼紧盯着这本剑谱。

舞姬心中困惑不解,她活了二十来年,江湖人江湖事也见得不少,从未听过自己有所谓天赋。可天大的机缘摆在眼前,她不及多想,双手接过剑谱便要下拜:“徒儿赤子,参见——”

任飘渺抬手阻断了她的话:“我不要你拜师,你我更不必扯上交情,你修习成什么样子,是死是活,也同我毫无干系。”

说罢,他施施然起身,往楼上客房去了,萧无名紧随其后,只余舞姬茫然而立,手中紧攥着这本飘渺剑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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